浮山栖

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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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者(全文)

皓极   极皓   航禹    顺棍

(主皓极,副CP含量少)

旧文  全文字数:一万+

  

最新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张极瘪着嘴丧气地盯着桌上的卷子。


89,就差一分,就差一分我英语就及格了,怎么就,张极对自己感到无语。


“哇你130呐!你怎么能考那么高啊!唉。”张极看着后桌苏新皓的英语卷子感叹,“你这分要是送我点就好了。”苏新皓没有回答。


突然,张极眼珠一转兴奋地对苏新皓说:“苏新皓,要不你帮我补习补习吧,其他的都不用就英语。”


苏新皓头也不抬地吐出一个不字。


“哈,怎么这样啊!你就帮帮我吧。”苏新皓不说话。


张极有些难过地瘪起嘴,双手扒在苏新皓桌子沿上,脑袋搁到他桌子上,“求你啦,给我补补吧,拜托了。”他瓮声瓮气地央求,睁着无辜又受伤的双眼盯着苏新皓。


看着张极那副样子,苏新皓感觉像看到一只被提溜起上半身的小奶狗,眼神无辜可怜又害怕,就答应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张极惊喜地笑了,嘴都咧了,苏新皓觉得他笑得好傻。


“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周末张极带着自己的作业敲响了苏新皓的家门。


苏新皓开门转身,却见张极迟迟不进来,感到疑惑,“你不是要补习吗?进来啊。”


张极脑袋靠在门框上,往屋子里左看看右瞧瞧,“那个,你家大人在吗?”


苏新皓觉得好笑,张极竟然还怕这个,“我一个人住。”他边说边往里走。


张极这才松了气,进屋带上门。


苏新皓和张极两个人坐在书房里做作业,张极不会的英语题就问苏新皓,苏新皓都一一解答,有时也一起讨论。


时间在思绪中飞速流逝,转眼过去了四个小时,张极觉得自己好饿,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


他摸着自己的肚皮问:“我好饿啊苏新皓,你家有什么吃的吗?”张极垂丧着眉眼,他觉得自己快饿晕了。


“方便面吃吗?只有这个。”


“吃,什么都吃,我不挑的。”张极使劲点头。


“有可乐吗?想喝,口渴。”


“没有,我不喝那东西。只有白水,爱喝不喝。”苏新皓冷冷说。


“好吧。”


周一一大早张极就到了教室,单手撑着脑袋坐在位置上。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终于苏新皓在第29个的时候到了。


张极把两罐可乐搁到苏新皓桌子上,“干什么?”苏新皓问。


“跟你分享一下我的最爱,不喝可乐真的人生会少很多乐趣的。”张极可惜地说,仿佛不喝可乐的是他自己,“你嫌多的话那要不我给你留一罐,你试试,真的好喝。”


苏新皓拒绝了两次,但看张极实在诚恳便也不在说什么。


“放着吧,一罐就好。”


张极高兴,“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挑眉说。


张极是新学期刚转来的,谁也不认识,而且性格有些慢热。苏新皓性格沉默又冷漠,班上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苏冷”。


按理说两个这样的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际,却偏偏成了朋友。张极总是跟在苏新皓身边,成了个小尾巴。


班上有两个又高又帅,关系亲近的同学不可能没人注意。


“是我的错觉吗?苏新皓怎么温暖了好多的样子。”


“张极是在撒娇吗?是吧,是吧!”


“救命他们俩好帅”


……


下课期间班上总会有女生聚成一堆,小声讨论,有时也有男生参与。


下午课间,苏新皓坐在位置上吹风,突然想起张极上午给自己的那罐可乐。


他从书箱里拿出来,看了会,打开了。


可乐刚一入口苏新皓就皱起眉,这气泡好扎嘴,他不想喝了,但为了不浪费还是断断续续喝完了。


“我给你的可乐你喝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张极期待地问苏新皓。


“喝了,不好喝,气泡扎嘴烧喉咙。”


张极眼睛黯下去,“但是味道还行,除了太甜了点。”又亮起来,“是吧我就说好喝的。”他笑得傻气。


第二天,张极又给了苏新皓一瓶可乐,瓶装的。苏新皓疑惑看他,不是说了不好喝吗?


“这是无糖版的,而且我已经把气都放了,你试试,肯定不扎嘴了。”


苏新皓盯着张极,眼神微动。


可乐他喝了,是没有那么甜了,也不扎嘴了,变得好喝了。


“还行,可以。”苏新皓回答张极,张极笑得更灿烂了。


笑得好傻,苏新皓在心里说。 

  

② 

   张极去苏新皓家已经变得跟回自家一样,总是隔三差五就给他一瓶可乐。


张极觉得今天的苏新皓怪怪的,虽然平时话也不多却也没有今天这么沉默寡言过,而且情绪低沉。


张极问他怎么了,也都是一言答之,没事。看苏新皓不想说,张极也不再逼着问。


“我有点累,休息一下。”苏新皓说完就回了卧室,房门紧闭。


没一会儿天色暗下来,大片的黑云积在天上,让人心中闷沉。


闪电撕开云层,雷声轰鸣,天空倾盆倒下滂沱大雨,此时天色如墨,仿佛雨夜。


“哐!”苏新皓房内起了声响。


听到声响张极赶忙去看,一开门发现是花瓶被吹倒了,房间没关窗。


苏新皓蜷缩在床与墙之间的狭窄空间里,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苏新皓。”张极试探着叫他,没有回答。


“苏新皓,你怎么了?”


张极连忙上前,单膝蹲下双手掌住苏新皓。


这一碰把苏新皓吓到了,他抖得像筛子一样,嘴里含糊的说着些什么,好像是“别打我,对不起。”


张极强迫苏新皓抬头看自己,苏新皓的眼神里都是恐惧和不安。


突然,苏新皓抱住张极,越抱越紧像要找个支点,张极被抱得喘不过气,但没有推开他。


“对不起,对不起……”张极这下听清苏新皓说的什么了。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在对谁说?张极心有疑问问不出口。


“没事了,没关系的,别怕我在。”张极顺背抚头温柔耐心的安抚着苏新皓的情绪。过了好一阵,他才平静下来,睡着了。


将苏新皓安置好,张极带着疑问离开。第二天学校里再见苏新皓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以往的状态。


“你没事吧,你昨天怎么了?”张极疑惑地问,而苏新皓更是对他的疑问感到不解。


“什么怎么了?我很好啊,倒是你怎么了?问的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忘了昨天?”他看着苏新皓疑惑的神情没有再问,那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自那天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乐天的张极也渐渐把心头的疑惑放下。


“咔嗒”耳边响起要是开门的声音,抬眼一看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看着年纪很轻,皮肤白皙,五官明俊舒展,身材高瘦。


左航看到张极愣住了。他是谁,怎么在苏新皓家里?


“你怎么回来了?”从卫生间出来的苏新皓看见左航惊讶地问。


左航拖着行李箱进屋,边走边说:“上完学可不得回来。这位是?”


“你好,我叫张极,是他同学。”张极笑着向左航介绍自己。


“噢,你好你好,我叫左航,他哥。”


左航来了,学习的氛围被打破张极也不怎么看的进书了索性坐在旁边听他们聊闲。


“你怎么不回自己家?”


“哎呀,理解一下啦,我不想被我们家老头成天挤兑不务正业。”


……


“诶你说巧不巧,我回来刚好碰上你生日,而且听说今晚上有流星雨,我带你去看啊。”


“不去。”


“你今天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张极激动地说。


“我又不过,告诉你干嘛。”苏新皓淡淡地说。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左航问张极,显然并没有把苏新皓的拒绝当真。张极高兴地答应了。


“去吧,我正好给你介绍个人。”


“去吧,去呗。”


在左航和张极两人的联合劝说下,苏新皓最终还是答应了。


下午四五点苏新皓和张极就被左航带出了门,说是城市里绝佳的观星地难找,去路遥远得早点出门。


可事实是去的太早又是夏天,天都没见黑就到了,结果在烦人的蝉声和蚊虫的叮咬中等了三四小时。


“星星不见星星,人不见人的。你搞什么左航?”苏新皓有点不耐烦了。


“耐心地啦,马上,一会儿就到了。诶,你看这不就到了嘛!”左航无所谓地说,看到来人后向他招手致意。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左航将来人笑着揽到身边,对苏新皓和张极说。

  

“这是我弟,苏新皓,那个是他同学张极。”左航笑着向身边人介绍,“这是我爱人,张泽禹”他郑重地介绍他。


苏新皓抬眉表示知道了,反应不大,倒是张极表现得大为震撼。他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俩。


“他是男,男生?”张极明知故问。


“你有问题?”左航皱眉。


张极奇怪,不是只有男生和女生才会在一起吗?但是为了不扫兴,他没有把话说出口。


左航没再理他,但是态度明显的冷淡了。


张泽禹看气氛僵硬,出面缓和“脾气这么冲干什么,今天是来庆祝小苏生日的,还看不看流星了。”他用手肘杵了杵左航。


左航眉一舒瞬间变脸,“对对对,看流星看流星。”


虽然今晚夜空晴朗,但是流星一直到后半夜才出现。


“左航你今天是抓我来喂蚊子的吗?”


“怎么会呢,哥哥最爱你了。”左航打哈哈。


“可是蚊子真的好多啊!”张泽禹拉长尾音,说话间又往自己腿上拍了两下。


“哈”张极边挠手臂边打哈欠,突然往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你干嘛?抽风了?”苏新皓看着他的迷惑操作问。


“蚊子飞我鼻子里去了”张极挠着鼻子,使劲往外出气。


“嘿”张泽禹笑出声来,左航跟着他笑。


……


张泽禹突然发出惊呼:“看,流星来了。”他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左航搭着他的肩,笑看着他。


听到张泽禹声音的张极从睡眼朦胧中惊醒,被流星吸引。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心愿会被实现,我一定要许很多个。”张泽禹十指相扣虔诚地闭上眼。


张极一听,也欲许愿。看到苏新皓双手后撑在盘腿坐着也不抬头,问他:“你想许什么愿呐?”


苏新皓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有什么好许的,哪来什么神神鬼鬼来实现愿望。”


“可是心里有个盼头有个寄望不好吗?”


“呵,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为自己的懦弱和不作为找借口。”苏新皓冷笑说。


“怎么会,你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就一定都是假的?”张极难过地说。


苏新皓不再回话了。


张泽禹抿唇看着苏新皓,雀跃的心情被打击。


“别听他的,他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嗯。你想许多少愿就许多少愿。”左航哄着,看出了他的丧气。


“嗯,好。”张泽禹笑答,用一双笑眼盯着左航问:“你许了几个愿呀。”


左航左手揽着张泽禹往身上紧了紧,左右轻摇,“我呀,一个就够了,我爱的人都好。”说时真挚地看着张泽禹的眼睛。


笑不见眼,张泽禹将头靠到左航的肩头,望向天空捕捉流星的眼神逐渐迷离,他困了。左航偏头,在张泽禹的额间烙下一吻。


苏新皓看着他们,嘴角浅勾,眼神变得柔和,目光中似乎有羡慕的细闪。


“走了,我可不想大晚上还在荒郊野岭陪着你们喂蚊子。”苏新皓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左航小心地把张泽禹安置在自己怀里,带他回家。


原来男孩子对男孩子也可以有像男孩子对女孩子一样的情感,张极看着他俩的背影想。


周日张极没有来,周一上午他也请假了。他怎么了?苏新皓在心里问。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后,张极拉着苏新皓最先回了教室。


“你干什么张极?不累吗,打鸡血了你。”天气燥热,苏新皓的心里也很烦躁。


张极把两条手链举在苏新皓眼前,“喏,给你,生日礼物。虽然没有第一时间送上但也还不算很迟。”


看到手链的苏新皓有些惊讶,“我不是说了我不过生嘛,你送这干嘛,我不要。”


“哎呀,收下吧。总归是一份心意嘛,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花了一天半呢。你看看你要哪个,剩下那个归我。”张极觉得苏新皓这个人真矫情,别别扭扭的,跟个姑娘似的。


这人一天半不见就是在搞这?


“你怎么还自己要一个,不是送人嘛!”


“是呀,本来只做了一条。可是我一想,觉得这样太亏待自己了,就多做了一条,这才耗了这么长时间。看你喜欢哪个,剩下我的。”


苏新皓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选了蓝白色的手绳,他觉得至少和银色的动起来会响的手链比起来至少这个不会太招摇。

  

 ④


张极与苏新皓一直保持着既定的关系和相处,但最近常常变得紧张,又总会很快破冰。


苏新皓生日那晚的话令张极耿耿于怀,他总是找机会把话题往那上面引。


考前,张极掌心合十作虔诚状,“老天爷保佑我,求求了。


苏新皓看不惯他这样子,“你去求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用,是不相信你的努力还是不相信我?”


“我肯定相信你和我,但是我现在紧张,找个心里安慰都不行吗?”


“对一个虚假的,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找安慰,你可真行。”


“怎么就是假的了,怎么就不存在了,你亲眼见过?你凭什么这样想。”张极气恼的说。


苏新皓不耐烦了,“那你又凭什么非要让我同意你的观点?神  存在,本来就很可笑,一帮懦弱无能人的借口。”他冷笑。


周围人看着他们俩这一副剑拔弩张的压迫氛围只觉得压力更大了,纷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张极觉得苏新皓不可理喻,他不再跟苏新皓说话。


苏新皓觉得张极天真可笑,也不想理张极了,他不想在考前还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聊话题的争吵里。


几天后。


考试成绩出来,张极很高兴,因为他的英语终于及格了而且考了112分,进步不可谓不大。张极脸上笑开了花。


“你看,我考了112。”张极高兴地拿试卷给苏新皓看。


“嗯,考得不错。”他扬眉,表达了对张极的肯定。


周末,张极拉苏新皓下馆子,说当做对苏新皓辅导的感谢宴。


“喂,苏新皓你看,美女。”在等菜的过程中,张极无聊得观察客人,他压低声音对苏新皓讲。


“哦,看到了。”苏新皓平静地说,他对张极感到不解,他在激动什么?


“哇,她们那一桌都是美女,好漂亮啊!”张极用一种惊喜的语气说。


有那么好看嘛,他怎么觉得还好呢。苏新皓心想。


上菜后,张极不让一筷,说是感谢苏新皓可自己却吃得很欢,狼吞虎咽的。


“我又不跟你抢,你吃这么赶干什么。”苏新皓问,看到张极嘴巴被食物塞得鼓鼓的,眯起眼享受的样子,他觉得可爱。


可爱!?他怎么会觉得张极可爱,对一个男的,心中惊异。


餐后,张极和苏新皓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日落晚照,远方的天际晕着橘红色的晚霞,金黄的太阳光西斜打在他们身上。


“苏新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相信或许真的有神呢?不管是东方的,西方的,天上的,地下的?”张极轻轻地问。


“不为什么。”苏新皓冷淡地回答。


“他伤害过你吗?”


这话让苏新皓心里一怔,“没有,不要瞎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存在就是不存在,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苏新皓生气地说,加快步伐甩下了张极。


像极了心事被戳中的小孩,落荒而逃。


看着苏新皓远走的背影,张极暂步低头。真的不存在吗?他在心里问。


张极依旧会追问苏新皓为什么,无一例外,每次得到的都是否定逃避的答案和两人不欢而散。


张极最近每次想找苏新皓的时候,都会被他避开,会被选择性忽视。


张极知道苏新皓这是被他给问烦了,可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答案。


真的不存在吗?就这么讨厌神吗?神有做错什么吗?张极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可能,神真的不存在吧!也是,毕竟谁都没见过。


关系回暖是在一节体育课上。


在跑1000米的时候,才跑完第一圈张极就晕倒了。苏新皓看到,飞奔过去扶起张极把他带去了校医室。


看着面色苍白的张极苏新皓很担心,心中不自察地心疼。怎么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转醒的张极看到坐在身边的苏新皓心里既吃惊又高兴。


“别笑了,笑比哭还难看。喏,吃东西,医生说你低血糖,你是没吃早饭吗?”苏新皓面硬心慈。


张极啃着一块巧克力,边啃边看着苏新皓说:“没有啊,我吃了,还吃了两碗粉呢!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有可乐吗?”张极眨巴着眼,盯着苏新皓手里的可乐,弱弱地问。苏新皓无奈,他把可乐拧开递给了张极。


喝到可乐的张极眼睛一亮,高兴地咧嘴笑。


“嗝”,正笑着的时候不自主地打了个嗝,他赶紧抿紧嘴巴,把到嗓子眼的嗝又咽下去。


嗝一来就不停了,一连憋了好多个嗝,胸口有力地一下一下起伏着,苏新皓看来觉得好笑。


“你要打嗝就打吧,我又不笑你。”


“那怎么,嗝,我得,嗝,保持我的,嗝,形象,嗝。”张极不说话了。


苏新皓和张极关系回到原轨,谁都没有再提到关于神的话题,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


自那节体育课后,张极隔三差五就出毛病,吃药跟吃饭一样,去校医室跟回家似的。


“你小时候是不是落了病根儿给引出来了?”


“我不记得了。应该不能吧,什么病根儿能给低血糖引出来?”


“也是。那你究竟为什么身体这么差?”苏新皓不解,张极也不明白。

  

 ⑤


张极一开始只是感冒、低血糖之类的小病,只是一直不痊愈,总是才见好转又变严重。但后来却越来越严重,身体越来越虚弱。


苏新皓已经一个月没看见张极了,老师说是请假,可什么事会这么久还不来。电话也总打不通,当他想要去张极家里找他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他没问过,张极也没说过。


强迫着自己注意力集中苏新皓才在学校里又熬过了5天。一拿到手机他就不停联系张极,可依旧打不通。


他问过同学,知不知道张极住哪儿,但是对方奇怪地看着他说:“我怎么知道。从开学到现在我们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张极不是只跟你玩儿吗?你还能不知道。”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中了苏新皓。


他好像,真的没见过他和其他人一起过,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思绪便被电话铃声打断,那是他给张极设的铃声。


“喂,苏新皓。”


“喂,张极,你怎么了?我打电话你怎么也不接啊?怎么请了这么久的假,你家在哪儿啊?”苏新皓连珠炮般吐出一堆问题,言语间满是担心。紧皱的眉显示出他焦急的心情。


“哎呀,我没事的。是我奶奶病了,我得照顾她,所以才请假的,不用担心。”


“可是。”


“好啦,都说了我没事,我难道还会亏待了我自己?我应该再过一周就能回去。就这样吧,我挂了。”张极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苏新皓。


听张极这么说苏新皓只好作罢,由于心急,苏新皓并没有听出张极声音了强撑着的轻松下的虚弱。


当心有期盼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格外漫长难熬,像是要人知道所期来之不易,学会珍惜。


苏新皓度秒如年地又熬过一周,可是张极依旧没有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苏新皓傻眼了,明明就是这个号码没错啊,明明上一周张极还给自己打了电话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成了空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可却没人能来为他解答。


张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低血糖,为什么会感冒,为什么身体变得这么差?明明,他只是下来玩儿了会儿。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上周他发现自己不能做一些事了,像是挪椅子,移花盆,全然没有力量感,他只能躺在床上。


情况还在继续恶化,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淡。


床头柜上放着一罐可乐,张极抬手想要去拿,他想喝。


可乐罐刚被打开,便“啪嗒”一声掉下去了,可乐撒了一地,罐子顺着地板滚到另一边的墙角。


张极消失了。


千里之外,张峻豪正陪着朱志鑫逛街。


“你怎么了?”朱志鑫看着愣在原地的张峻豪问。


一回神,张峻豪握住朱志鑫的双手说:“对不起,阿朱。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一件急事,必须现在去解决,你自己先回去好吗?”


“什么事?”


张峻豪不说,朱志鑫不再问,放他去了。


一离开朱志鑫的视线张峻豪便消失在人群中,转眼就到了张极房间里。


他只看到了地上的可乐,没有看到张极,也没有感受到张极存在的气息。


张峻豪又回了云庭,也没有张极。只是在灵积潭他看到了散着微弱光芒的神核,张峻豪心中一震。


张峻豪又回了凡世,虽然停留不过几分可凡世已过数日。


想起张极同自己提过的那个叫苏新皓的人,张峻豪火速赶往自己给张极安排的学校。


“你知道张极什么时候来学校吗?”苏新皓问,那人是班上的消息王。


那人一听,来了兴趣“张极?谁?要新转来的同学吗?诶,你知道些什么内幕跟我说说。”


“你不认识张极?”苏新皓吃惊地问。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他谁啊,很有名吗?哪个明星?”


“老师,您知道张极什么时候回学校吗?”苏新皓又到办公室问班主任。


班主任奇怪地看着苏新皓,“张极是谁?我们班没有叫张极的同学啊!”


“怎么会!”苏新皓急恼了,拉高了声音。


“苏新皓,你老实跟老师说,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一段时间学习状态都很差!”班主任严肃道。


意识到自己是在办公室苏新皓对班主任说了声对不起。


他又问了很多同学,他们都说不记得,不认识张极。


课上,苏新皓一直心不在焉,下了课也是望着前排的空位发呆。


“我前面为什么空着一个位子?”苏新皓问同桌。


同桌觉得苏新皓怪得很,“你是病了还是没睡醒啊!徐覃生病请了一学期的病假。”


“徐覃?”


“是啊!”


“苏新皓,有人找你!”门口一个女生喊。

  

  ⑥


来人是张峻豪,他把苏新皓拉到了没人的地方。


“你对张极做了些什么?”张峻豪愤怒地问。


“什么做了什么?你是谁,你怎么认识张极?”苏新皓对于不由分说把他往墙上砸的张峻豪感到不爽。


“跟你有个屁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你 ,都对张极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思绪回笼,苏新皓想到这人肯定知道张极怎么了,不再跟他吵嚷,苏新皓现在只想知道张极在哪,怎么了?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竟然还有有脸问。”张峻豪觉得苏新皓不可理喻。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你想知道的。”


“行,我告诉你。我,他朋友,你,把他害死了。”张峻豪气笑了,“够了吗?现在能说了吧!”


苏新皓僵住,“你说我害死了张极?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有做。”


张峻豪觉得苏新皓真的很磨叽,跟他说话很浪费时间,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和他交流。“所以,你到底对张极做了什么?”


苏新皓猛地抬眼看着张峻豪,“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那他最近哪不对劲?你们说过什么?”


哪不对劲?哪不对劲?苏新皓在脑中搜寻着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张极之间的记忆,一个可能被抓住,“他最近老是问我神啊鬼啊的,总是追着我问为什么不相信他们的存在。这是吗?”苏新皓小心地看着张峻豪的反应,想从他脸上得到否定的答案。


张峻豪追问他怎么答的,相不相信,苏新皓说不。


你真该死,张峻豪愤怒地对苏新皓说着。看见张峻豪的反应苏新皓知道确实和这有关,可是他很疑惑,这又怎么了?


“没人教过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毁神!”苏新皓依旧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神是由人们对于美好的愿望,对神的虔诚与尊敬在亿万时间里真正诞生的。


张极就是这个神。


作为神,在受到人们祭拜祈求的同时,也会将美好的气运反哺一些给人们,有些人借此实现愿望便觉得是神仙显灵,成了更加虔诚的信徒。


进入新世纪以来,人们的思想受到冲击不再相信神的存在,可神依旧存续着。因为神会诞生的根本还是在于人对美好的期待。


苏新皓的世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一时难以接受。“那既然这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不信神的又不止我一个,凭什么怪到我的头上?”


“人人都期待,人人都信神,可神去信谁?他只能信自己,可是你让他怀疑了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张峻豪气愤地看着苏新皓,“是,嘴上说着不信神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现在。但是你不一样,你对张极足够特殊,张极在你身上寄予了情感。


“他的心思会被你牵动,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所爱之人的话不是最值得信任了吗?父母的关心,朋友的陪伴,爱人的情话。


“我真是,当初就不该劝张极到凡世里来玩,还让他认识了你这么个人。”张峻豪讲完一通话愤然离开。


苏新皓一个人留在原地,他痛苦地蹲在地上,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张峻豪刚刚的话。


我害死了张极。我害死了张极。我害死了张极……他嘴中喃喃道,意识混乱。


原来,无神论者,靠死成全。


“啊!”苏新皓突然死死抱住头,全身不住的颤抖,像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抵抗着什么。他用后脑勺砸墙,想要缓解痛苦。


苏新皓晕了过去,醒来已经时候身处医院,他是被学校巡逻的保安发现的。


“你怎么样,苏新皓。”左航坐在病床旁,他关切地问。


苏新皓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陌生,“哥?我怎么在医院?”,看到左航旁边的张泽禹苏新皓问左航“他是谁?”


“你不记得了?我给你介绍过,我爱人啊,张泽禹?”左航关切地说。


“爱人?男生?”苏新皓震惊。


“苏新皓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对于这样的苏新皓左航感到害怕。


“医生,苏新皓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他忘把一些事都忘了?”


医生对此的回答是,苏新皓有一些轻微脑震荡,也可能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让他选择性失忆。


张泽禹陪在左航身边,他看着这样的左航很心疼,“别担心,小苏会好起来的。”但他无法改变什么,只能重复地说着相似的安慰。


有张泽禹的陪伴,左航才得到一点稳定。


左航把苏新皓的情况告诉了他的班主任,并给苏新皓请了病假。


不日,苏新皓就出院了。在照顾苏新皓的时候,左航常看到苏新皓很头痛,他疼的面目狰狞,左航感到心疼,却也做不了改变。

  

  

自从苏新皓从出院以后,左航时常觉得自己在和两个人相处。


苏新皓一会儿忧郁愤怒地问张极在哪,一会又畏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哭得瑟瑟发抖。


这让左航更加忧心,他带苏新皓去找了上次的主治医生,医生在听了左航的话后让他带苏新皓去挂精神科。


精神科的大夫经诊断说苏新皓患有身份解离障碍,就是俗称的人格分裂或者多重人格。


还说会患上这个病很大程度上与童年经历密切关联。


这是左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想不到是怎样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如此伤害。


苏新皓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经受这样的刺激,他也不忍心再去撕开苏新皓的伤疤。左航觉得自己的爷爷或许知道些什么。


而左航之所以不知道苏新皓的经历是因为虽然他比苏新皓大几岁是他哥可两人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他父亲在他10岁那年收养的,当时他到左家的时候苏新皓就已经在了。


左航送苏新皓回了他家以后,驱车回了爷爷在市郊的老房里。


“嘿,死小子,你还知道回来。”爷爷在客厅看电视,听到转钥匙的声音,一见是左航便叼着烟斗挖苦道。


没有回嘴,左航直奔主题。


一听左航的问题爷爷瞬间变脸,反问左航要干什么?


左航将苏新皓自进医院以来一直到今天的情况告诉了爷爷,“医生说会的这个病和童年经历有很大关系,所以能告诉我吗?爷爷。”


老爷子沉重地叹息一声说好。


苏新皓的父母很早就结了婚,当时家里人都劝她要慎重但她还是不顾一切地选择了他。


一开始,倒也幸福,但后来男方做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两人的好日子就走到了头。


苏新皓父亲是个心气儿高的主,他接受不了自己失败的事实便将一切的罪都怪到了苏新皓妈妈身上 。他也不出去找工作想办法还债整日拿着老婆的嫁妆钱泡在酒里,喝醉了就对她又打又骂。


每次催债的上门,他都不在,只有老婆孩子在家。苏新皓和他母亲经历了无数次的泼油漆,砸门威胁,心里已经惊惧不已到晚上却还要遭遇男人的打骂。


家里人都劝她离婚劝她报警,但是她不敢,她怕他会变本加厉。因为从小在西方长大直到十八岁才回国,所以苏新皓的母亲信基督。


苏新皓看到无数次母亲在经历了父亲的暴打,在那个男人昏醉过去后,跪坐在窗边嘴里念着“主啊”念着“阿门”虔诚地祈祷,希望神能让男人清醒过来。她还经常强拉着苏新皓一起祷告。


当时还小的苏新皓每日都在恐慌中度过,他想哭却不敢哭,他仇恨自己的父亲这样粗暴的对待自己和母亲,痛恨懦弱的母亲,讨厌被母亲寄予希望却又不曾出现的神。


一夜,男人又喝醉了。回到家的他将气都撒向妻子,用酒瓶砸、用脚踹、用手扯头发。那一夜,他好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用力,他又把视线挪到苏新皓身上,他想对他动手。


父亲拿着酒瓶走向他,可是一只脚被母亲死死拖住,这无疑使他更加地暴怒。他将她踹开,把酒瓶狠狠砸向她,提起她的身子把她的头往墙上死命地砸。


他松开手,她从他手里倒下。苏新皓看到母亲睁着眼,嘴里流出好多的血,她冲自己笑了一下,她的嘴一张一闭要说些什么却已发不出声音,她死了。


父亲居高临下地看着母亲,使劲踢了两脚,看见母亲没反应的父亲意识到自杀死了妻子,转身落荒而逃进雨幕里,惊慌中忽略了作为证人的苏新皓。


在男人走远后,苏新皓爬到母亲身边,使劲摇着她哭喊要她醒来,她没有回应。


那一晚,苏新皓保护了苏新皓。


看,你的神不要你。他看着死去的母亲在心里说。


那一年,九岁的苏新皓报了警,举报了自己父亲的罪行。后来他被捕入狱,判了十年邢,没等刑满释放,他在狱中自杀。


之后苏新皓被外公接回母亲娘家,直到后来左航被不婚的舅舅领养,住进了外公家。


再次回忆这些的老爷子仿佛又老了几岁,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卧室闭紧房门。


知道原因的左航心中沉痛不已,他当时还那么小,却在黑暗里捱过了那么长的日子。


那晚,苏新皓在巨大的痛苦之下分裂出了第二人格。因为人格间彼此独立,所以他们不知道彼此,也不知道对方在那一夜之后所经历的任何记忆。


第二人格聪明、强大,能保护好自己,而主人格一直龟缩在角落逃避着现实。


他恨透了神,受了人的朝拜却从不曾照拂他的信徒。


可是,神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实现朝圣者的愿望与希冀,他只能给予机会。人抓不住机会,又怎么怪得了神?

  

 ⑦


苏新皓每日都头痛欲裂,两个人格在他身体里纠缠,夜里也不得安宁,他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


主人格想逃避面对幼时的黑暗经历,副人格想逃离自己害死张极的可怕现实,他们都拼命想躲进灵魂的阴暗小角落。


他们都厌恶极了母亲当年的懦弱,可他们却也都是懦弱的胆小鬼。


后来的某一天,主人格和副人格突然就和解了、融合了,苏新皓又变成了新的苏新皓。


他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痛苦、恐惧、冲动、快乐……,整理着他有张极参与的记忆,整理被他所牵动的情绪。


他终于厘清了思绪,明白了张极对于他的意义。苏新皓想,他是喜欢张极的,是像左航对张泽禹的那种喜欢。


他曾经恨透了神,可张极的到来如同阳光照亮和温暖了他的黑暗世界。或许张极是神,也是他的神。可是他害死了张极,苏新皓很后悔。


或许一切并非毫无转机,只要能找到张峻豪。如果不能,至少他想为自己赎罪。


苏新皓在找张峻豪的路上走过四季,闯过风霜雪雨,当他流浪半生终于找到张峻豪的时候,他们都已是垂垂老朽。


那时,张峻豪刚送走了朱志鑫。


当初在张极消失后,张峻豪想要回云庭守着张极再次化生。可是张峻豪舍不得,他舍不得丢下朱志鑫一个人在凡世忍受他离开的痛苦与生老病死的折磨。


这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他不想怠慢他。


所以他决定陪着朱志鑫走完这一趟光阴,到那时再回云庭。


苏新皓向张峻豪说明来意,张峻豪同意了他的请求,告知了他张极可能再次化生的事情,神态平和,不像当年那般怒不可遏。


张峻豪又恢复了当初见面的少年模样。他带苏新皓回了云庭,给苏新皓吃了一颗银杏果,说这能让他永生。


苏新皓的生命走出了时间,灵魂被永远困在了老朽的躯壳。


“这足够了,只要能守着他就好了。”我本就是来赎罪的,他在心里说。


他不记得自己经过了多少昼夜星辰更替。他终于又再见到了张极。


灵潭骤生起耀眼的橙色光芒,一会儿,光芒散了,又化生了人间祈愿的神的实形。他还是张极的模样,还是记忆中那般年少那般单纯天真,但却早已消散了关于苏新皓的记忆,他也是一个新的张极。


苏新皓对此并不在乎,他本就是在赎罪,还能再见到张极已是幸运之至,他又怎可奢求他记得他。只要陪在张极身边就够了。


苏新皓单膝蹲下,将右手掌心贴在心口向张极请礼。


这一次,他会成为他最虔诚的信徒。


张极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一个人在待在冷清的云庭忍受孤独,因为当他倦了云庭的景色后,苏新皓会陪着他去看凡世的喧嚣热闹。


张峻豪在张极化生后又离开去了凡世,但他会不时回去看看张极,有时他们也在凡世里偶遇。


张峻豪又去找朱志鑫了,在已不知多少个轮回后。每一次,他都能找到朱志鑫,不论早晚。每一次朱志鑫都会再爱上张峻豪,不论早晚。


他从不曾告诉朱志鑫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不想让朱志鑫觉得配他变老的自己虚假,只是在演一场戏。

  

但朱志鑫还是知道了。在偶然一次听见张峻豪和苏新皓追忆往事时。不过他没让张峻豪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因为他能猜到张峻豪一直都没有说的原因。  

  

原来我们在人海中的相遇,是缘分使然,也是你蓄谋已久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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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之前写的,其实已经发过一次连更了,但今天才突然想到想发一个全文。内容较之前有做一点点微微的修改。

  

对于人格部分,毕竟不了解,是按自己的感觉瞎写的,希望还行。

  

  有一则关于关于极和顺的前传番外千字小短文在下一篇,感兴趣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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